第20章-《禁止犯规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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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继续蹲下身子开始收拾东西。

    宴乔为什么会?来,来干什么,是不是俞少殸喊来的,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她在衣柜里翻了翻,从里面翻出一件修身版的藕粉色连衣裙。

    宴欢扫了一眼,随手把它丢给宴乔。

    并?问她:“觉得?熟悉吗?”

    这件藕粉色连衣裙。

    样式很老?,并?不好看。

    宴乔拿在手里,细致地看了好几眼,隐约间是觉得?有点熟悉,但具体熟悉在哪里,她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“好像……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是谁家多年前出的款式吗?”

    “看样式,好像不是什么高定……”

    对她这种表现,宴欢并?不觉得?意外。

    她从宴乔怀里把连衣裙抽了出来,指尖在柔软的布料上摩挲了两下,眸色暗了下去。

    片刻后,她把连衣裙随手团成一团,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。

    心中哂笑?。

    也难怪宴乔会?不记得?。

    宴乔学服装设计出身,这些年来一直在世界各地秀场飞来飞去,见过了无数潮流,也为很多品牌设计过新款服饰。

    她的眼光早已放得?很远,是早已名声斐然的设计师,哪里会?记得?这件多年前,她从自己手里“拿错”的设计稿。

    深藏在心底,被宴欢可以遗忘的记忆逐渐苏醒。

    大概是高二那年吧。

    国内几个著名的艺术院校,为了广撒网挑选出好苗子,专门联名举办了一场中学生服装设计大赛。

    当时宴欢不爱学习,每天上课除了睡觉外,就是趴在桌上写写画画。

    很小?的时候,宴母为了养出两个女儿富家千金端庄典雅的气质,特意从国外请了一位知名画家给她们当老?师。

    宴欢和?宴乔都很有绘画天赋。

    可画家老?师却更?喜欢姐姐,经常当着宴母的面,夸她画的东西有灵气。

    而宴乔的画虽然画得?也好,可中规中矩,缺了点神韵,很难让人一眼记住。

    姐妹俩跟着老?师学了好几年的画,不仅画技上变得?炉火纯青,设计上的天赋也逐渐展现。

    尤其是姐妹连心。

    居然同时对服装设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
    因此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?。

    宴欢和?宴乔自然都不会?错过。

    尤其还听说,只要获了奖,设计的衣服就会?被制作出来,挂在店里售卖。

    而且将来在报考这几大艺术院校时,有这个奖项,还会?有专门的加分。

    于是宴欢花了整整一周时间,设计出来一版设计样稿,可自己也因为天天熬夜伤了身子,住进了医院。

    她不常生病,但生起病来身体很容易崩溃,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后,大赛的截止日?期将近。

    于是,宴欢只好拜托宴乔,让她帮忙交一下设计稿。

    宴乔同意了。

    几周后,结果出来。

    那张用藕粉色为主色调的修身连衣裙不出意料得?了奖,还是一等奖。

    可作者却变成了宴乔。

    那天,宴欢把自己关?在房间里,大发雷霆,把宴乔的东西摔了一地。

    而宴乔站在门外,听着里面的哐当声,吓得?瑟瑟发抖,眼圈哭得?通红,隔着门板,一个劲地向她解释。

    说设计稿要署名。

    自己一时马虎,把两人的名字写反了。

    这种说辞,宴欢哪里会?信。

    可宴乔只知道哭。

    一时间家里鸡飞狗跳。

    宴父和?宴母都劝她,不过是一个小?比赛而已,就当是让让妹妹,谁得?奖都一样。

    让?

    说得?多轻巧。

    宴欢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情绪了,只记得?她把自己那些年画的东西全部撕了个粉碎。

    然后像雪花一样,一股脑全撒在了宴乔的公主床上,看着宴乔,说了句:“好了,我现在全部让给你。”

    从那时起,宴欢再也没画过画。

    但却在某天放学回家,路过一家服装店时,在透明的玻璃橱柜里,看到了这件熟悉的连衣裙。

    她偷偷把裙子买了下来。

    一直留到现在。

    直到今天,才?被她当成垃圾,当着宴乔的面,丢在地上。

    宴欢啪嗒一下合上行李箱。

    拉着拉杆站到了宴乔的面前。

    眼前这张和?她极其相似,却更?柔和?温润几分的脸,在这时候看着有诸多讽刺。

    宴欢抬起下巴,点了点地上的裙子。

    扯起唇笑?。

    “我的好妹妹啊,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在垃圾桶里捡东西呢?”

    “那张服装设计稿是,俞少殸也是。”

    “都是我不要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是喜欢,去捡就是了,姐姐我都让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让”字故意加了重音。

    宴乔总算想起来了她话里的深意。

    她紧紧咬住嘴唇,原先就泛白?的小?脸瞬间变得?惨白?一片。

    像木偶一样。

    站在衣帽间门口,丢了魂似的,久久不动。

    宴欢冷然一笑?,一把撞开宴乔肩膀,不顾她失魂落魄的模样,头也不回地拎着行李离开。

    下楼时,客厅里已经没了俞少殸的身影。

    但书房的门是开着的。

    昏暗的房间内,透出影影绰绰的灯光。

    宴欢抿了抿唇,最?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。

    从厨房到客厅,她一寸寸看过去,视线最?终在客厅茶几上那些被撕得?粉碎的雪白?纸屑上停下。

    宴欢愣了一瞬。

    抿住唇,干脆利落地提着行李消失。

    天色明媚,阳光灿烂地撒在脚下。

    宴欢轻轻吸了口空气,清凉的,带着点草木的气息。

    时隔三年,终于要远离这地方了。

    宴欢抬起眼,目光慢慢落在静茗公馆小?院子前一截长长的台阶上。

    在原地站了两分钟,宴欢调节好了情绪,提起行李,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行李有些重。

    她拎得?些许费力。

    往前走了一截,身后倏地响起一声冷淡的低喃。

    “宴欢,你犯规了。”

    声音不大,但清晰地传入了耳里。

    宴欢转身看去。

    只见白?衣黑裤的男人站在台阶上,肩背挺得?很直,一双眼是漆黑的,眼神里全是漠然。

    日?光从他头顶洒落。

    在他脚下映出疏离的暗影。

    宴欢歪了下头,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,轻轻抵在红唇上,笑?得?风情万种。

    “俞先生,好像是你先犯的规哦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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