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撑着伞追赶最后一班地铁的女人在转角处回头,隔着雨幕看到了不远处那抹阑珊灯火下的模湖人影。 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明悟。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,也会是最后一次。 …… …… “老板,来瓶清酒!” 厢车内,还未离去的樱井明举手叫了一瓶清酒。 拉面师傅将热好的清酒端到他面前,没说什么,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。 樱井明就着今夜的绵绵细雨,独自饮酒。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,今天的拉面馆没什么客人。 厢车明黄色的灯光下就只有坐在长桌前独自饮酒的樱井明,和哼着小曲守在汤锅前的拉面师傅。 “大叔在这里干了多久了?” “几十年吧。” “诶,做了几十年的拉面吗?” “嗯。” “大叔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?” “唯有满腔热爱。” 两个闲来无事的人莫名其妙地聊了起来。 “明君刚才为什么不带那个女孩去开房?”拉面师傅好奇问道,“难不成你是素食派?” “……怎么会,只是我有喜欢的人了,而且我不是为了这种事才找上樱姐的。” “那是因为什么事?” “赎罪吧。” “赎罪?” “嗯。大叔在东京生活了这么多年,有什么感想吗?” “感想?没感想,硬要说的话,真想搬去法国啊。” “大叔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,难道就一点都不喜欢这座城市吗?” 拉面师傅放下抹布,撩起帘幕,望着细雨斜风下蒙着一层薄纱的城市,他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几十年,却直到现在也没能爱上这座城市。 “非要说的话,大概是因为这座城市里没有我爱的人,和爱我的人。” 拉面师傅耸了耸肩,放下帘幕,转头看向汤锅。 “那大叔为什么不去有爱你的人的城市呢?”樱井明摇晃着杯中的烧酒,醉意上头,神色醺然地轻声道,“这里一定有让大叔你不得不留下的东西吧?” 沉重的雨滴打在厢车顶棚上发出噼啪的响声,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变大了,空气中的寒意快速加剧。 暴雨打在周边那些近百年历史的木质和屋上,雨水顺着瓦槽奔流,在夜色中飞射出银色的抛物线。 “明君是哪里人?” “我吗?嗯,算是乡下地方吧,之前一直住在大山里。” “大山?那可真是不多见啊,来东京多久了?” “三天,今晚就要走了。” “这么匆忙?” “没办法,还有些人想要去见。” “那在这几天里,明君有喜欢上这座城市吗?” “大叔为什么这么问?” “我啊,在这座城市里驻足了几十年,却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喜欢这座城市,而是因为我和明君一样。” 拉面师傅拎着一瓶清酒,坐到了樱井明身边,摇晃着酒杯,听着外面雨声哗哗,酒还未饮似乎就已醉了。 “一样?” “对啊,明君不是说自己是在赎罪吗?”拉面师傅微笑。 樱井明怔然。 他微微侧过头,聆听近在迟尺的雨声,雨水溅落在地,偶然迸溅到他的裤脚。 “大叔也在为自己赎罪吗?” “是啊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罪。”拉面师傅从领口中摸出银十字架攥在掌心,低声念着,“你当懊悔你这罪恶,祈求主,或者你心里的意念可得赦免。” “这是圣经?”樱井明没想到这位大叔还是位虔诚的信徒。 “选自《圣经·使徒行传》第8章第22节。”拉面师傅拿着酒瓶重新回了汤锅前。 “大叔相信这世上有神吗?”樱井明忽然问道。 “当然。”拉面师傅背对着他,轻声道,“如果没有神的话,那么由谁来向我这个罪人降下天雷与火焰呢?” 他的背影高大而萧索,彷佛在说有些事足以把人一辈子都钉死在十字架上。 你可以忏悔,你可以赎罪,但你永远无法解脱,因为上帝不会宽恕你。 第(2/3)页